七十年代我讀到瞭《水滸傳》
文章分類:散文精選
你也會想看的:華麗的裝飾,精美的食品,填補不了
去年夏天在香港,北島約給《今天》寫一篇關於七十年代的文章,今天,他來信說,稿子已刊發在冬季號,並轉李陀選入正在編輯的《七十年代》一書。他發表以後,我也可以發在這裡瞭。
十五歲那一年,我上初中二年級。
不是正經的初中,叫戴帽子初中。就是原來的公社中心小學加開瞭個初中班——文化大革命出現的新事物。上課的還是原來的小學老師。
學校圍墻裡有幾棵大白楊樹,是革命聖物。紅軍長征所經過“雪山草地”的雪山部分,就是我故鄉那一帶地方。紅軍為瞭籌集過草地的食糧,在這一帶等待麥熟,多所盤桓。毛澤東曾住在學校對面的土司樓中。紅軍來瞭,土司跑到山上躲藏,毛就在樓中讀土司傢藏的漢文《三國演義》。就是這個時候,毛在這幾棵白楊的某一棵上拴過他的座騎。
學校並不因為在偏遠藏區,就能躲過文革風暴的席卷。除瞭語文與數學還有大致的教材。化學課到學校外的生產隊去生產堆肥。物理課是到農機站看修理拖拉機。學到的這些東西,初中畢業回鄉時短暫用過。
如今回想起來,小學到初中,八九年學校生活,也就是認識瞭兩三千個漢字。
學兩三千個漢字有什麼用處呢?我不知道。似乎就是用來學習報紙上的批判文章,和模仿那種雄辯的腔調寫批判文章。我把這個疑問告訴老師,老師默而不答。另一個並不給我們上課的老師卻說:等你認瞭更多的字,就可以讀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書,還有列寧和斯大林的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