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佳瑋:生活不過是一碗米飯的味道
文章分類:散文精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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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不過是一碗米飯的味道,小時候,傢裡尚無電飯鍋的年代,爸媽教做飯,水深、火候,諄諄不止。江南的米飯大多是煮成的,煮時寧肯放多些水。因為水多瞭,最多飯軟糯些;水少瞭,不免成瞭夾生飯。
這東西隻有評書裡那些隨時吞十斤烙餅、肚藏不銹鋼腸胃的好漢愛吃。到後來有瞭電飯鍋,做飯成瞭傻瓜工藝,淘米之後一按鍵便是。還可拿去學校博得“會做傢務的好孩子”之美名。
吃慣煮白米飯,看《紅樓夢》裡有華麗的“綠畦香稻粳米飯”。又聽朋友說,北方飯是煮米半熟,上籠蒸好,飯粒散,米汁仍在,所以香美,這些於我而說,簡直是神話瞭。
因為米飯易得,所以吃時不經心;隻有小學裡聽老師說“米飯裡是有糖的”,中午去食堂,菜都不要,單要一碗飯,細嚼慢咽,豬八戒二吃人參果似的細品。果然吃慢一點,米飯就不淡瞭,是甜的。隻是這甜太叵測,如此甜瞭幾頓之後,覺得左鄰右舍清蔬厚肉的味道兇猛得多,想自己捧碗白飯咂吧咂吧,真是傻透瞭。
大學之後,在傢裡也基本沒機會“鐘鳴鼎食”似的隆重吃過飯瞭。偶爾吃到米飯,或湯泡,或蓋澆,或蛋炒,吃不出好壞來。五音令人盲,五味令舌鈍。太多日常館子都宣揚“每人奉送米飯一碗”,米飯的位置說輕不輕,說重不重。